所爱隔山海(记于2020年5月)|环球热门

去过一趟蒙古的马鬃山,千里迢迢坐了两个小时的车,彼时是晚春五月,酒泉的日晒并没有迎到马鬃山苏木,天很冷,温差很大,除了从晌午到黄昏,其余时候都要裹紧了大衣戴好了面罩手套,才能勉强抵住寒风。


(资料图)

太阳会在傍晚10:00的时候下山,下山之后空气就开始变得刺骨,夜里的寒区帐篷里,单裹着睡袋没有丝毫用处,就算垫着厚厚的垫被也需要和大家挤兑在一起。

这里有群山,这里有砂石,颗颗粒粒,淡水需要从很远的地方拉过来,这个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戳破鼻子,涌出血来。

公元100年,从这里在往北1000公里的地方,应该有个北海,那个时候到那儿的人,应该叫苏武。

印象的最深的,是父亲和我说,要做苏武那样的人,说实话,我也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,顺承着只知道十九年赤诚心不改,荒原里抗风雪肆虐。

一八年出社会以后,陆陆续续了解了许多职业,成年的世界里不再只有理想,还有生活,是苦酒。有时候放下尊严低下了头,回头再骂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一副邻人讨厌的样子。有时候感觉自己很卑鄙,干一些表里不一的是,却放弃对生命的呐喊。

一九年底爆发的疫情让许多人都陷在阴影里,经常会有源源不断的死亡,源源不断的悲泣,也会有好多正能量的小视频翻新,有时也会看得热泪盈眶。疫情刚开始的那几个月病例的持续上涨,对于束手无策的大部分人而言简直就是梦魇。

很多人,真的是很多人,死了才被歌颂。还有一些,不知不觉就走了,大家好奇,原来他做了这么多……

死了,才被歌颂,是死亡的伟大么?

二零年,跟着车队从马鬃山苏木机动返回4号点,一路上下起来鹅毛大雪,早上还下着雨的时候就开始搬物资,浑身上下被淋得透透的。在车上蜷着大衣,里面透湿的迷彩,那种感觉很不好说,同行有好几个人回到营区就病了。

其实我发现,在那个地方,死亡真的是件很简单的事。

宁可向前一步死,决不后退半步生。身为羽林中郎将的苏武不会不知道,自己的一死是多么的光荣。

回到故土的苏武妻离子散,家败人亡,所得不过黄金万两,太史公也说过死重于泰山的话,可苏武还是活了下来,还比较惨。如果霸王自刎乌江可以拍成一部悲壮的史诗,那么苏武的故事也只能是平平无奇的一段文艺片,甚至拍不出蒙太奇。

悲伤的故事依旧继续,温柔的历史还会重演,十九年的北海,苏武在想些什么?

公元前100年,天汉元年,苏武带着旄节踏上了到北海的路,在那个地方一呆就是十九年。在他心里,可能还会有那么一天,汉朝也许会记起他这个孤独的浪子枯魂。他还是每天放着他的羊,吃着他的糟糠。

一九年在库尔勒,那是一段比较艰难的日子,生活过的不好,压力很大,重要的是与家里的关系也很紧张,感觉每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安心睡个好觉。初入社会的我还十分单纯,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情的险恶却无处倾述,到处都是爪牙,一个人的时候很孤单,而且疲惫。那时候还有一个梦想,我还要回去,回去上大学,好几次低三下四的时候我都高数自己要挺住,毕竟或者不能失掉了希望,条件很苛刻,活得像条狗,还有无数的人教育你,要如何占小便宜,如何背后坑人。很多人失掉希望,碌碌地抱憾当年的伟业,吹着过时了的牛皮,想要别人高看一等,太爱把一肚子的平庸写在高傲的皮囊里。

可谁还不是一个牧羊的苏武呢?渺小得就像那些倒在疫情面前的人们,可是我们依然还是面对着它,不管它是如何张牙舞爪,我相信在它背后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。

马鬃山的雪花临空飞舞,车队打着双闪,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,从西伯利亚吹来的风飘过贝加尔湖,拂过当年苏武站过的山岗,想一想,毕竟那山海之外,还有我的信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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